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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宋史杨业传》原文和翻译及注释 宋史杨业传注释篇一
杨察,字隐甫。其先晋人,从唐僖宗入蜀,家于成都。举进士甲科,除将作监丞,出知颍、寿二州,历江南东路转运使。属吏以察年少,易之。及行部,数擿奸隐,众始畏伏。察在部,专以举官为急务。人或议之,察曰:“此按察职也,苟掎拾羡余,则俗吏之能,何必我哉!”召为右正言,权判礼部贡院。时上封者请罢有司糊名考士,及变文格,使为放轶以袭唐体。察以谓:“防禁一溃,则奔竞复起。且文无今昔,惟以体要为宗,若肆其澶漫,亦非唐氏科选之法。”前议遂寝。
晏殊执政,以妻父嫌,换龙图阁待制。母忧去职,服除,拜翰林学士、权知开封府。论事无所避。会诏举御史,建言:“台属供奉殿中,巡纠不法,必得通古今治乱良直之臣。今举格太密,公坐细故,皆置不取,恐英伟之士,或有所遗。”御史何郯以论事不得实,中书问状。察又言:“御史,故事许风闻;纵所言不当,自系朝廷采择。今以疑似之间,遽被诘问,臣恐台谏官畏罪缄默,非所以广言路也。”又数以言事忤宰相陈执中。
未几,三司户部判官杨仪以请求贬官,察坐前在府失出笞罪,虽去官,犹罢知信州。徙扬州,再迁礼部侍郎,复权知开封府,复为翰林学士,权三司使。内侍杨永德毁察于帝,三司有狱,辞连卫士,察由是乞罢三司。逾年,复以本官充三司使。饵钟乳过剂,病痈卒。察美风仪。幼孤,七岁始能言,母颇知书,尝自教之。敏于属文,其为制诰,初若不用意;及稿成,皆雅致有体,当世称之。遇事明决,勤于吏职,虽多益喜不厌。痈方作,犹入对,商画财利,归而大顿,人以为用神太竭云。
(选自《宋史·杨察传》列传第五十四)
译文:
杨察,表字隐甫。他的祖先本是晋地的人,跟随唐僖宗入蜀,便居住在成都。考中进士甲科,拜官将作监丞,出任颍州、寿州二州的知州,历任江南东路转运使。属下官员因为杨察年轻,就轻视他。等到他巡行所管辖的区域,多次揭发出隐蔽潜伏的坏人坏事,众人方才敬服。杨察在官署,专门把检举官员作为当务之急。人们中有的议论他,杨察说:“这是转运使督查地方官员的职责,如果指摘那些微末小事,那是普通官吏都能做得到的,何必用我去做呢!”征召入朝拜为右正言,暂时兼任礼部贡院官职。当时上封奏事的。人请求罢除有司糊名考士的方法,以及改变文章的风格,使考试的文章豪放不羁来因袭唐代的风格。杨察认为:“防禁一旦突破,那么请托之风又会兴起。况且文章无论今昔,只以其纲要作为根本,如果任由其放纵,也不是唐代科举选士之法。”先前的议论于是搁置下来。
晏殊执掌朝政,因为要回避岳父,调为龙图阁待制。母亲去世而离职,服丧期满,授官翰林学士,并暂时代理开封府知府。议论国事无所避讳。适逢下诏推荐御史,杨察提议:“御史台的官员供奉殿中,巡查检举不法官员,一定是通古今治乱的正直之臣才行。现在推荐的标准太细,因公务犯错误和发生一些不值得计较的小事,都弃置不加选用,恐怕才能卓越的人,或许要有所遗漏。”御史何郯因为所揭发的事情没得到落实,中书省询问情况。杨察又说:“御史这一官职,先例允许根据传闻向上检举;即使所说的不恰当,自然由朝廷采纳选择。现在因在是与不是之间,就被责问,臣担心御史台的谏官会害怕获罪而沉默不语,这不是用来广开言路的做法。”又因为多次议论政事而触犯了宰相陈执中。
不久,三司户部判官杨仪因为走门路而被贬官,杨察也犯有先前在府中把重刑判为笞刑的过错,虽然革去官职,还是遣放到信州任知州。后来又调任到扬州,两次升迁任礼部侍郎,又暂时掌管开封府,后又任职翰林学士,兼管三司使。内侍杨永德在皇上面前诋毁杨察,主理刑狱的三司(御史大夫、中书、门下)有诉讼案件,讼辞中牵连到卫士,杨察因此请求辞去三司职务。过了一年,又以本官担任三司使。吃钟乳(中药名)超过了剂量,得毒疮病而死。
杨察有漂亮的风度仪表。从小死去父亲,七岁才能够说话,他的母亲有一些文化,曾经自己教他。写文章很敏捷,他写的制诰,开始好像没有下心思;等到稿子写成,文字都典雅得体,被当世人称道。遇到事情明达有决断,处理政事勤奋,即使事情很多也高兴地处理而不厌烦。毒疮刚发作时,还入朝应对,商量财物货利的事,回家后就十分疲惫,人们认为是他过于劳神的缘故。
《宋史杨业传》原文和翻译及注释 宋史杨业传注释篇二
宋史杨时传原文及翻译
宋史
原文:
杨时字中立,南剑①将乐人。幼颖异,能属文。稍长,潜心经史。熙宁九年,中进士第。河南程颢与弟颐讲孔、孟绝学于熙、丰之际,河、洛之士翕然师之。时调官不赴,以师礼见颢于颍昌,相得甚欢。其归也,颢目送之曰:“吾道南矣。”四年而颢死,时闻之,设位哭寝门,而□书赴告同学者。至是,又见程颐于洛,时盖年四十矣。一日见颐,颐偶瞑坐,时侍立不去,颐既觉,则门外雪深一尺矣。关西张载尝著《西铭》,二程深推服之,时疑其近于兼爱,与其师颐辨论往复,始豁然无疑。
杜门不仕者十年,久之,历知浏阳、余杭、萧山三县,皆有惠政,民思之不忘。张舜民在谏垣,荐之,得荆州教授。时安于州县,未尝求闻达,而德望日重,四方之士不远千里从之游,号曰龟山先生。会有使高丽者,国主问龟山安在,使回以闻。召为秘书郎,迁著作郎。
李纲之罢,太学生伏阙②上书,乞留纲,军民集□数十万,朝廷欲防禁之。吴敏乞用
时以靖太学,时得召对,言:“诸生伏阙纷纷忠于朝廷非有他意但择老成有行谊者为之长则将自定。”钦宗曰:“无逾于卿。”遂以时兼国子祭酒。
高宗即位,除工部侍郎。陛对言:“自古圣贤之君,未有不以典学为务。”除兼侍读。连章丐外,以龙图阁直学士提举杭州洞霄宫。已而告老,致仕,优游林泉,以著书讲学为事。卒年八十三,谥文靖。
时在东郡,□交皆天下士,先达陈瓘、邹浩皆以师礼事时。暨渡江,东南学者推时为程氏正宗。晚居谏省,仅九十日,凡所论列皆切于世道。凡绍兴初崇尚元祐学术,而朱熹、张栻之学得程氏之正,其源委脉络皆出于时。
(选自《宋史·列传第一百八十七》,有删改)
【注】①南剑:今属福建省。②伏阙:拜伏于宫阙下,多指直接向皇帝上书奏事。
翻译:
杨时,字中立,南剑州将乐县人。幼年时特别聪明,能做文章,稍长大以后,潜心于经典史书。熙宁九年(1076),考中进士。河南人程颢与弟弟程颐讲授孔子、孟子绝学于熙宁、元丰之际,河、洛一带的读书人都集结那里拜他们为师。杨时被选调官职却不赴任,以学生拜见老师的礼仪在颍昌谒见程颢,师生相处很是快乐。到他回家的时候,程颢目送他时说:“我的道学思想现在向南传播了。”四年以后程颢去世,杨时知道这件事后,就在寝门设灵位哭祭,并又用书信转告他的同学们。到这时,又到洛阳拜见程颐,杨时大概已有四十岁了。有一天去见程颐,程颐偶然闭目休息而坐,杨时侍立门外一直没有离开,程颐醒来后,就发现门外下雪已深至一尺了。关西张载曾经写作《西铭》,二程很推崇(称誉)它,杨时怀疑它近于(墨家的)兼爱之论,与他的老师程颐多次辩论,才豁然开朗没有疑问。
杨时闭门读书不去做官有十年,很久以后,才历任浏阳、余杭、萧山三县知县,都有好的政绩,民众思念他始终不忘。张舜民在谏司,推荐他做了荆州教授职。杨时安心在州县任职,从没有想到寻求闻达显贵,而他的品德越来越好,声望越来越高,四方各地的士大夫们不远千里都来跟着他学习,称他“龟山先生”。正逢有使节出使高丽,高丽国主询问龟山先生在哪里,使者回来后把这个情况(高丽国主询问杨时情况的事)向皇上禀报。杨时因此被召任为秘书郎,迁任著作郎。
李纲被罢免之后,太学生跪伏于宫廷前上书,请求留任李纲,集合在一起的军民有几十万,朝廷想禁止他们集中。吴敏请求任命用杨时来平息太学生的集结事件,杨时得以被召到朝廷谈论对策,他说:“各位太学生纷纷俯伏在宫阙之前,这是忠于朝廷,并没有其他的用意,只要选择老成持重而有品行、道义的人担任主帅,那么这件事就会自然平息。”钦宗皇帝说:“大臣中没有谁比你说的更有道理。”于是任命杨时兼任国子祭酒。
高宗即位,杨时担任工部侍郎。他与陛下论对时说道:“自古圣贤的君王,没有不以致力于圣贤之学为首要任务的`。”授命兼任侍读。杨时连续上章请求外任,以龙图阁直学士职提举杭州洞霄宫。不久告老,以本官辞职家居,优游于山林名胜之地,把著书讲学当作自己的主要事务。去世时八十三岁,谥号“文靖”。
杨时在东郡,交往的人都是天下的名士,先贤显达之士陈瓘、邹浩都以老师的礼仪事奉杨时。宋室南渡长江以后,东南的学者都推举杨时为程氏的学问正统传人。晚年居任谏省,才九十天,他所论说列举的都切中时弊世道。并且南宋绍兴初年崇尚元祐时期的学术,而朱熹、张栻的学问之所以能够得到程氏的正统之传,它的源委脉络相承都是出于杨时。
《宋史杨业传》原文和翻译及注释 宋史杨业传注释篇三
《宋史·沈括传》原文及翻译
原文
括字存中,以父任为沭阳主簿。县依沐水,乃职方氏所书“浸曰沂、沭”者,故迹漫为污泽,括新其二坊,疏水为百渠九堰,以播节原委,得上田七千顷。
擢进士第,编校昭文书籍,为馆阁校勘,删定三司条例。故事,三岁郊丘之制,有司按籍而行,藏其副,吏沿以干利。坛下张幔,距城数里为园囿,植采木、刻鸟兽绵络其间。将事之夕,法驾临观,御端门、陈仗卫以阅严警,游幸登赏,类非斋祠所宜。乘舆一器,而百工侍役者六七十辈。括考礼沿革,为书曰《南郊式》。即诏令点检事务,执新式从事,所省万计,神宗称善。
迁太子中允、检正中书刑房、提举司天监,日官皆市井庸贩,法象图器,大抵漫不知。括始置浑仪、景表、五壶浮漏,招卫朴造新历,募天下上太史占书,杂用士人,分方技科为五,后皆施用。加史馆检讨。
淮南饥,遣括察访,发常平钱粟,疏沟渎,治废田,以救水患。迁集贤校理,察访两浙农田水利,迁太常丞、同修起居注。时大籍民车,人未谕县官意,相扌延为忧;又市易司患蜀盐之不禁,欲尽实私井而辇解池盐给之。言者论二事如织,皆不省,括侍帝侧,帝顾曰:“卿知籍车乎?”曰:“知之。”帝曰:“何如?”对曰:“敢问欲何用?”帝曰:“北边以马取胜,非车不足以当之。”括曰:“车战之利,见于历世。然古人所谓兵车者,轻车也,五御折旋,利于捷速。今之民间辎车重大,日不能三十里,故世谓之太平车,但可施于无事之日尔。”帝喜曰:“人言无及此者,朕当思之。”遂问蜀盐事,对曰:“一切实私井而运解盐,使一出于官售,诚善。然患万、戎、泸间夷界小井尤多,不可猝绝也,势须列候加警,臣恐得不足偿费。”帝颔之。明日,二事俱寝。擢知制诰,兼通进、银台司,自中允至是才三月。
为河北西路察访使。先是,银冶,转运司置官收其利,括言:“近宝则国贫,其势必然;人众则囊橐奸伪何以检颐?朝廷岁遗契丹银数千万,以其非北方所有,故重而利之。昔日银城县、银坊城皆没于彼,使其知凿山之利,则中国之币益轻,何赖岁饷,邻衅将自兹始矣。”
时赋近畿户出马备边,民以为病,括言:“北地多马而人习骑战,犹中国之工强弩也。今舍我之长技,强所不能,何以取胜。”又边人习兵,唯以挽强定最,而未必能贯革,谓宜以射远入坚为法。如是者三十一事,诏皆可之。
辽萧禧来理河东黄嵬地,留馆不肯辞,曰:“必得请而后反。”帝遣括往聘。括诣枢密院阅故牍,得顷岁所议疆地书,指古长城为境,今所争盖三十里远,表论之。帝以休日开天章阁召对,喜曰:“大臣殊不究本末,几误国事。”命以画图示禧,禧议始屈。赐括白金千两使行。至契丹庭,契丹相杨益戒来就议,括得地讼之籍数十,预使吏士诵之,益戒有所问,则顾吏举以答。他日复问,亦如之。益戒无以应,谩曰:“数里之地不忍,而轻绝好乎?”括曰:“师直为壮,曲为老。今北朝弃先君之大信,以威用其民,非我朝之不利也。”凡六会,契丹知不可夺,遂舍黄嵬而以天池请。括乃还,在道图其山川险易迂直,风俗之纯庞,人情之向背,为《使契丹图抄》上之。拜翰林学士、权三司使。
尝白事丞相府,吴充问曰:“自免役令下,民之诋訾者今未衰也,是果于民何如?”括曰:“以为不便者,特士大夫与邑居之人习于复除者尔,无足恤也。独微户本无力役,而亦使出钱,则为可念。若悉弛之,使一无所预,则善矣。”充然其说,表行之。
蔡确论括首鼠乖刺,阴害司农法,以集贤院学士知宣州,明年,复龙图阁待制、知审官院,又出知青州,未行,改延州。至镇,悉以别赐钱为酒,命廛市良家子驰射角胜,有轶群之能者,自起酌酒以劳之,边人欢激,执弓傅矢,唯恐不得进。越岁,得彻札超乘者千余,皆补中军义从,威声雄他府。以副总管种谔西讨援银、宥功,加龙图阁学士。朝廷出宿卫之师来戍,赏赉至再而不及镇兵。括以为卫兵虽重,而无岁不战者,镇兵也。今不均若是,且召乱。乃藏敕书,而矫制赐缗钱数万,以驿闻。诏报之曰:“此右府颁行之失,非卿察事机,必扰军政。”自是,事不暇请者,皆得专之。蕃汉将士自皇城使以降,许承制补授。
谔师次五原,值大雪,粮饷不继,殿直刘归仁率众南奔,士卒二万人皆溃入塞,居民怖骇。括出东郊饯河东归师,得奔者数千,问曰:“副都总管遣汝归取粮,主者为何人?”曰:“在后。”即谕令各归屯。及暮,至者八百,未旬日,溃卒尽还。括出按兵,归仁至,括曰:“汝归取粮,何以不持军符?”归仁不能对,斩以狗。经数日,帝使内侍刘惟简来诘叛者,具以对。
大将景思谊、曲珍拔夏人磨崖葭芦浮图城,括议筑石堡以临西夏,而给事中徐禧来,禧欲先城永乐。诏禧护诸将往筑,令括移府并塞,以济军用。已而禧败没,括以夏人袭绥德,先往救之。不能援永乐,坐谪均州团练副使。元?初,徙秀州,继以光禄少卿分司,居润八年卒,年六十五。
括博学善文,于天文、方志、律历、音乐、医药、卜算,无所不通,皆有所论著。又纪平日与宾客言者为《笔谈》,多载朝廷故实、耆旧出处,传于世。
翻译
沈括,字存中,钱塘人,因为父荫得官为沭阳主簿。沭阳县靠着沭水,是职方氏所写的“水泽叫沂水、沭水”的地方。早先的河道漫衍为停滞不流的污泽,沈括重新修筑二堤,疏浚水流为一百条水渠九个水坝,用来分导和节制沭水的主流和支流,得到上等好田七千顷。
考中进士后,沈括被派去编集校对昭文馆的书籍,担任馆阁校勘,删定三司条例。按照惯例,皇帝每三年一次往圜丘祭祀天地的礼仪,是由有关机构按照典籍记载安排进行,他们把副本收藏起来,吏员往往借着举行祭祀仪式而谋取私利。祭坛下张设帐幕,在距离皇城数里的地方修建园林,竖立起五彩的木头,把雕刻好的飞鸟走兽绵延不断地放置在林木之间。将要举行祭祀的前夕,皇帝亲自前来观赏,登上端门,陈列仪仗卫队以检阅他们的威严警戒,游览赏玩,这些都不是斋戒祭祀时所应有的现象、皇帝使用的一个器物,就需要六七十名工匠制作。沈括考察了南郊大礼的历史沿革,撰写了一本书叫《南郊式》,于是皇帝降诏命令他掌管郊祀的事务,按照新礼仪办事,所节省的费用数以万计,神宗十分满意。
升任太子中允、检正中书刑房、提举司天监,当时的日官都是庸庸碌碌的人,对于天文现象、天体图象及天文仪器,几乎全然不知。沈括开始设置浑仪、景表、五壶浮漏,召请卫朴修造新的历法,向全国各地征集太史用的观测天象的书籍,在司天监里参杂使用读书人,把方技科分为五项,这些办法后来都被采用施行。加官为史馆检讨。
淮南发生饥荒,朝廷派遣沈括前去巡察。他发放常平仓的钱和粮食,疏通河渠,修治荒废的农田,以此来消除水灾造成的破坏。升任集贤校理,巡察两浙地区的农田水利情况,升任太常丞、同修起居注。当时朝廷大规模地登记民间车辆,人们不了解朝廷的用意,都引以为忧;市易司又担忧四川禁止不了私贩井盐,打算把四川的私井全部填实封住而运解池的盐去供应。上书议论这两件事的奏疏多得像织机上的纱线,但神宗都不予理睬。沈括侍立在神宗身边,神宗回头看看他说:“你知道征集车辆的事吗?”沈括回答说“:我知道这件事。”神宗说“:这事怎么样?”沈括回答说“:请问征集车辆打算做什么用?”神宗说“:北方的辽军用马来取胜,没有车是不足以抵挡他们的。”沈括说:“车战的好处,在历代都可以看到。但是古人所说的兵车是轻车,五匹马拉车折冲旋转,有利于快速行军。如今民间的载重车笨重庞大,每天走不了三十里路,因此人们把它叫作太平车,只能够在太平的日子用用罢了。”神宗高兴地说:“别人都没有说到这些话,我要好好考虑。”于是又问他川盐的事,沈括回答说:“把所有的私井都填塞封掉而运去解池的盐,使盐全部都由官府发售,固然好。但是忠州、万州、戎州、泸州一带少数民族地区的小盐井很多,不可能一下子禁绝,势必要在这个地区加强警戒,这样的话我怕所得不足以偿所费。”神宗点头同意。第二天,这二件事都停止实施了。提升为知制诰,兼管通进、银台司,沈括从任太子中允到知制诰才三个月的时间。
任河北西路察访使。以前的惯例,凡有银冶之处,转运使就设置官员收取银冶的息钱。沈括说“:靠近宝藏就会使国家贫穷,这是必然的事;靠近宝藏的人多了,那么窝藏的奸伪之徒怎样检查出来呢?朝廷每年送给契丹数十万两银子,因为它不是北方所有的东西,所以他们看重它而认为获得它是有利的。过去的银城县、银坊城都已被他们侵占,假如使他们知道开凿矿山的好处,那么中国的岁币更加要被他们看轻了,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每年送给他们,边境争端将要从这里开始了。”
当时朝廷要京城附近地区的百姓每户出马充作赋税以保卫边境,百姓把这当作灾难。沈括说“:北方地区马多而且人们熟悉骑马作战,好比是中国擅长强弩。如今舍弃我们擅长的技艺,勉强去做不擅长的事,怎么能够取得胜利。”另外边境地区的人练习打仗,只以拉开弓的强度来确定高下,但未必能射穿皮革,沈括说应该以射出远近的距离和射入硬物的程度作为考核的标准。沈括提出类似的意见三十一件,皇帝降诏都同意实行。
辽国的萧禧来处理河东黄嵬一带地界分划的问题,留在馆舍不肯辞去,说:“我一定要达到目的才能返回。”神宗派遣沈括出使辽国。沈括到枢密院查阅以前的档案文件,查找到当年商定边境的文件,文件指定以古代的长城作为边界,而现在所争的地方与长城相距三十里远,于是上表阐明了这件事。神宗在休假日打开天章阁召见沈括答对,高兴地说“:大臣们根本不去探究事情的原委,差一点误了国家大事。”神宗命令把地图拿给萧禧看,萧禧这才感到理屈。神宗赐给沈括白金一千两,让他出使辽国。他到了契丹宫廷,契丹宰相杨益戒来同他面议。沈括找到争论地界的各种书信档案数十件,预先让幕僚和吏员背熟它,杨益戒有问题提出,沈括就回头让吏员列举所得档案回答。另一天再问,还是同样回答。杨益戒无言可对,傲慢地说:“几里土地都不忍心,难道忍心轻率地断绝友好关系吗?”沈括回答说“:军队以正义为强大,以理屈为衰弱。现在你们北朝抛弃你们以前皇帝的重大信誓,用暴力役使人民,这对我们南朝没有什么不利。”总共会谈了六次,契丹知道沈括不会屈服,于是丢开黄嵬不谈而只要求将天池地区划归他们。于是沈括起程回国,他在路上画下沿途山川的险峻平缓迂回顺直,风俗的纯朴和复杂,人情的向背,撰修成《使契丹图抄》一书献给朝廷。朝廷任命他为翰林学士、权三司使。
沈括曾经到丞相府汇报事情,吴充问他说“:自从免役令颁布以后,百姓对它的诋毁攻击至今没有减少。免役法究竟对百姓怎么样?”沈括说“:认为不方便的,只是士大夫和城市中习惯于免除服役的人,这不必顾虑。只是有些贫穷寒微人家本来规定不服力役的,现在也要他们出钱,那是应该考虑的。如果对这些人全部放宽,完全不收他们的钱,就好了。”吴充认为他说得对,上表朝廷施行了这项建议。
蔡确抨击沈括对免役法的言行前后反复不同,暗中妨害司农法,沈括以集贤院学士出任宣州知州。第二年,复职龙图阁待制、知审官院,又被派遣出任青州知州,还没有去上任,改任延州知州。到了延州,沈括以朝廷额外赐给的钱买来酒,命令街市百姓中清白人家的子弟比赛骑马射箭以分高下。有超群出众才能的人,沈括亲自起身酌酒慰劳他,边境上的百姓欢悦激动,拿着弓箭,唯恐不能参加比赛。过了一年,沈括挑选到能射穿箭靶、飞身上车的人一千多名,都补充到中军做志愿兵,因此延州军队的声威超过了其他州府。由于副总管种谔讨伐西夏攻下银州、宥州有功,沈括加官为龙图阁学士。朝廷派出守卫京城的禁军到边境驻防,两次赏赐他们也没有赏赐地方军队。沈括认为京城的卫兵虽然重要,但是没有一年不战斗的军队则是地方守军。如果像现在这样赏赐不均,会引起变乱。于是藏起敕书,假托朝廷命令赐给地方军队钱几万缗,并通过驿站上报朝廷。神宗降诏答复他说“:这是枢密院颁布赏赐时的失误。如果不是你看到事情的要害,必然会扰乱军政。”从此以后,事情来不及请示报告的,沈括都可以自己作主处理。少数民族和汉族将士从皇城使以下的官职,允许沈括以朝廷的名义补授。
种谔军队来到五原,正遇下大雪,粮饷没有及时运到,殿直刘归仁率领部下向南奔逃,士兵三万多人都溃散入塞,当地居民十分恐慌。沈括出城在东郊用酒食接待回来的河东军队,得到逃回来的士兵几千人,问他们说:“副都总管派你们回来取粮食,为首的人是谁呢?”士兵回答说“:在后面。”沈括便命令他们各回兵营去。到了晚上,又到了八百人,不到十天,溃散的士兵全部回来了。沈括出去巡察部队,刘归仁来见,沈括说“:你回来取粮食,为什么不拿军符?”刘归仁无言以对,沈括将他斩首示众。过了几天,神宗派内侍刘惟简来查问叛乱的人,沈括把处理的情况报告了朝廷。
大将景思谊、曲珍攻克西夏的磨崖、葭芦、浮图城,沈括建议修筑石堡城来对付西夏,但是给事中徐禧来到,他要先修建永乐城。皇帝降诏要徐禧总领将领们前去筑城,命令沈括把他的帅府移到边界,以便接济军用物资和救援。不久徐禧失败战死,沈括因为西夏军队袭击绥德,而先去援救绥德,不能去援救永乐城,因而被贬为筠州团练副使。元初年,改任秀州团练副使,接着任光禄少卿分司,在润州居住八年后去世,终年六十五岁。
沈括学识广博,善于写文章,对于天文、方志、律历、音乐、医药、卜算,没有不通晓的,都有著作论述。他又把平时当宾客谈论的事记录下来编成《笔谈》一书,大多记载朝廷中的典故事实,故旧老臣的进退,流传于世。